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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尘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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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级写手
高级写手, 积分 3568, 距离下一级还需 1432 积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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发表于:2017-7-12 16:36:31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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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这一天,方正才打开寺院的大门,就愣住了,门口竟然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,老妇人穿着一件已经洗的泛白的旗袍,银色的发丝梳理的十分整齐,微微扬起着下巴,她仿佛不是一个老妇人,而是一位巡游的女王。
不过就这身打扮,却把方正吓了一跳,抬头看看天,太阳出来了,没问题,不是鬼……再看看身后的万佛殿想想自己的身份,就算是鬼,貌似他也没有怕的理由,彻底的放心了。
“阿弥陀佛,施主,里面请。”方正什么也没问,侧开身子,双手合十道。
“法师客气了。”老妇人微微一笑,笑容十分自然,亲切。然后抬腿跨过了寺院高高的门槛,一抬头既看到了寺院当中,开枝散叶正无比茂盛的菩提树。
“菩提树?那就没错了。”老妇人嘀咕道。
方正听的清楚,不过依然什么都没问。
就在这时,方正的手机响了,方正拿起手机,竟然是一个陌生的号码。
与此同时,一指山下,多了一道倩影,此人身材高挑,一身黑色的衣裤,带着墨镜,正是许久不见的井妍。
虽然两人没有留过彼此的电话号码,但是以井妍的能力,弄个方正的电话号,还真不难。
方正才接起电话,还没开口呢,就听到电话那边传来熟悉的声音:“方正住持好久不见啊,我是井妍。”
“阿弥陀佛,原来是井妍施主,施主有什么事么?”方正看着站在菩提树下,双手合十,默默祈祷的老人,随意的问道。
“方正住持,我来找你肯定是有事了。首先,你有没有看到一个满头白发,穿着旗袍的老人家?”井妍有些焦急的问道。
方正一愣,刚要回答,老妇人转身看着方正,微微摇了摇头。
方正苦笑一声,道:“阿弥陀佛,出家人不打诳语,抱歉了施主。”
老妇人转过身去不看方正了,显然有点小不爽。
然后方正对井妍道:“老人家在这里,不过,她似乎并不想你上来。施主,她是你什么人么?”
“我说她是我奶奶,你信么?”井妍反问道。
方正没吭声,井妍继续道:“方正住持,我开玩笑的,她不是我奶奶。她叫刘芳芳,说名字你不会有多大感觉,但是她有一个称号,松花江边的鬼。”
“嗯?!”方正一愣,竟然还有人有这种称号?
“别惊讶,她是人,不是鬼。不过也和鬼没什么两样了,民政局的人为了她快疯了,她没有家人,甚至她的过去,都没人知道。只知道,她每天都出现在黑山市的松花江老码头,如同幽魂一般,游荡了几十年。老码头的工人换了一批又一批,边上的居民换了一批又一批,唯独她没有换过。或许以前有人知道她的过去,但是那些人都不在了。”井妍道。
方正看着已经走到了佛堂前,猴子从里面出来,双手合十对老人见礼,老人一愣,随后脸上流露出几分希冀之色。
方正低声问道:“井妍施主,你跟贫僧说这些干什么?贫僧也不是民政局的工作人员……”
“方正法师,你急什么。你听我说完行么?”井妍道。
方正道:“行。”然后,方正走到了寺院的外面,免得被老人听到。
井妍道:“方正住持,老码头要拆迁了。”
“什么?!”方正差点叫出来,他很清楚,一个人的执念有多可怕,这个老人看起来精神不错,但是那是因为她心中有希望在支撑。能够执着的在一个码头几十年而不走,这里面肯定有着某种坚持。这时候拆了码头,等于断绝了老人的希望,这等于杀人!
“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,我和民政局的朋友都担心她出什么事。但是……我们真的没办法了,如果不是因为她,那码头十年前就该拆了。一直拖到现在,领导都换了两届了。而这一次,是整个黑山市的改造,老城区都要拆掉。老码头脏乱差是出了名的,重点是它的存在,会导致更多的拆迁无法进行,一环扣一环,那一片区域完全动不了……这次上面是真的要拆了。”井妍道。
方正沉声道:“所以,你就将她送到贫僧这来了?那之后呢?回去后,码头没了,她怎么办?”
“我也没办法了,我知道你有本事,所以……拜托拜托,想想办法吧。”井妍道。
方正彻底的无语了,他这是被赶鸭子上架啊!这事儿,他如果不知道也就算了,但是既然知道了,他也不能不管了。
“问题是,你将一个贫僧完全不了解的老人送来,你让贫僧如何和她沟通?”方正也是无语了,就算是学霸,你给他一张白纸告诉他解题,估计也要傻逼了吧?方正现在就是这种状态。
“你别急么,也不是完全一无所知了。”井妍道。
方正宛若看到了希望,马上问道:“你都知道什么?”
“至少我知道她叫刘芳芳。”井妍道。
方正两眼一翻,真想下山去拍死这女人!光知道个名字有什么用?
“方正法师,你不会算命么?知道名字,不能算点什么东西出来么?”井妍问。
方正顿时想骂娘了,他是和尚,不是算命先生!不过他也懒得说什么了,直接问道:“施主,你想过没有,如果贫
僧解决不了她的问题,她回去后,会是什么后果?”
“我当然知道,不过……我也没办法了啊。难道要让她留在那里,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希望被摧毁么?那对她来说太残忍了,同样是残忍,我只是选择了一个不是太残忍的方法而已。我这已经是尽最大力气帮她了……”井妍叹息道。
方正也明白,井妍说的没错,这件事本来和井妍就没有关系,井妍管了是善心,不管也没什么好说的。但是问题来了,你管你的,你扔贫僧脑袋上来干什么?方正真的好想骂娘……
“方正法师,现在有两条路可以选择,一条是搞清楚她为什么对于那个码头那么执着,几次要拆迁,她都以死相逼。然后对症下药,从根本解决这个问题。第二条呢,就是给政府一个不拆的理由。政府也不能总糊里糊涂的,不拆不办吧?”井妍道。
方正有些无语的道:“问题是,这应该是政府的事情吧?”
“我知道,问题是,政府也没办法了……一边是整体利益,一边是个人,他们退让了十年,不可能一直退让下去了。为了这个码头,前面几任领导每次去省里开会,都被训成孙子了。”井妍道。
方正点点头到道:“好吧,贫僧尽力吧。”
井妍一听顿时笑了,连忙道:“多谢方正法师。”
方正挂了电话,想了想,走进了一指寺当中,刚好看到刘芳芳和猴子打着手语,然后笑容满面的走进了佛堂,双手合十,跪了下去。
方正则关了寺院的大门,让猴子出去看着,今天不管谁来,一律不见!而他自己则进了佛堂,敲打起木鱼,念起了经文,想着对策。
突然听到木鱼声,老妇人略微惊讶的睁开双眼,她无法想象,一个木鱼竟然能敲出如此透人心肺的声音,让人心生宁静的同时思考人生。随着方正的诵经声响起,老妇人更加惊讶了,虽然听了井妍的话,来到了一指寺。但是当她看到一指寺只有这么一个小和尚后,心中是失望的,但是来都来了,总不能就这么离开吧?而且她也的确有太多的话,想对人说了。
以前,她没有合适的倾诉对象,如今她找到了,就是眼前的菩萨!
菩萨不会因为她身上的非议而嫌弃她,更不会因为她身上的非议而被人非议。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将不幸带给别人的人!
感受着内心的宁静,感受着四周的宁静,老妇人的心,终于在这一刻彻底的平静了下来,双手合十,缓缓的闭上了眼睛,陷入了回忆当中。这是她想对菩萨说的,说她认为最美好的回忆,也有最美好的希望……
几乎是同时,“叮!刘芳芳身上有大功德,虽然功德是外来功德,但是满足系统任务需求,现在发布系统强制性任务,帮助刘芳芳完成心愿,奖励一千功德!随机物品一件!”系统突然开声。
方正一愣,前几天才讨论过系统任务的问题,本以为短时间内是不会有人满足系统的要求了,没想到,这么快就碰到了!不过让方正发呆的是那奖励!一千功德!方正全部家当加在一起,才两百功德!这简直就是白送大礼包啊!更何况,还有随机物品奖励,这绝对是方正遇到系统以来,接到的所有任务当中,奖励最丰厚的任务!
“系统,你没开玩笑吧?竟然有一千功德在里面。”方正惊讶的道。
“这种事情,我不会跟你开玩笑。任务已经发布了,你还是想想怎么完成吧。”系统道。
方正忽然想到一件事,不解的问道:“对了,你说刘芳芳身上有大功德,但是这功德是外来功德。外来功德是个什么东西?没听说过啊。”
“来自逝者的祝福,逝者有大功德,离世后转移到了她的身上。”系统道。
“这还能转移?”方正闻所未闻。
“在一些特殊情况下,的确可以转移,例如一些英灵离去之前最后的愿望,往往会成为功德转移的桥梁。当然,这需要他的愿望另一端,有人付出了同样的辛苦,才能接到。显然她做到了……”系统道。
方正若有所悟,这么说的话,刘芳芳那边,有一个很在乎她的人,和她所在乎的人离世了!那么,这会不会和她一直留在老码头不肯离去有关系呢?
再看刘芳芳,方正暗中松了口气,他还真怕刘芳芳只是跪拜一下,就离开了,那样的话,他想引导对方入深层梦境,挖掘深层记忆,就难了。最好的办法是,因势利导,她主动去回忆,去诉说,他再去看,这样大家都轻松。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,刘芳芳在回忆了……
方正意念一动,进入了刘芳芳的记忆长河当中。
“啾啾……”
几声清丽的鸟叫声传来,方正发现,他出现在一片树林当中。
这是一片松树林,还有许多桦树,桦树方正太熟悉了,这也是他小时候最喜欢的树木之一。
就在方正走神的时候,忽然听到了一阵笑声传来笑声如同银铃一般,清脆悦耳。方正转身看去,中间一名小女孩,梳着羊角辫,穿着白色的连衣小裙子一路跑了过来,一边跑一边叫道:“于大哥,快来追我啊!”
“来了,芳芳你跑慢点,别摔倒了。”远处,一名大男孩,穿着麻布衣衫,手里拿着一根草绳,草绳窜着一条大肥鱼,一边跑,一边关心的叫道。
“知道啦,没事的,我跑的比你快,哈哈……”小女孩说话间,突然惊呼一声跌倒在地。
男孩一把扔了大肥鱼,追了上来,关心的道:“芳芳,你没事把?”
“呜呜……脚疼。”女孩当场就哭了。
男孩手忙脚乱的哄着,一会学鸟叫,一会学鸭子叫,一会学青蛙跳。这时候小女孩早就不哭了,而是捂着眼睛偷偷的看着这搞笑的一幕……
生火,大肥鱼放上去,没有什么调料,却依然烤的很香,两个小家伙吃的肚子圆滚滚的,躺在草地上,看着天空。
女孩问道:“于大哥,以后你还会对我这么好么?帮我揉膝盖,帮我抓大鱼吃么?”
“会,当然会!只要芳芳妹妹想吃什么,我都帮你弄来!”男孩拍着胸脯道。
“那……如果有人欺负芳芳呢?”女孩问。
“有我在,没人能欺负芳芳。”男孩依然拍着胸脯,自信的道。
那一刻,小丫头开心的笑了,眼睛笑成了月牙。
“那我们刻字吧,谁都不准耍赖!”女孩叫道。
男孩答应了,两个人在桦树上刻下了于光华保护刘芳芳一辈子的字样。然后两人又在另外两棵树上刻下了同样的字,最后男孩用小刀将桦树的树皮剥了下来,做成小卡片,一人一片。
画面一转,农村的黄土路上,小女孩已经长大了不少,不过情况其实不太妙,她正被一个胖小子一把推倒,抢走了手里的一包面粉,急的哇哇大哭。
就在这时,男孩出现了,随手抓了一块大土块就冲了上去,和胖子打成一团。胖子人高马大,男孩如何能打的过?但是男孩却流露出一股子悍不畏死的气势,不管被打倒多少次,依然会爬起来,继续打。
最后胖子愣是被男孩吓到了,转身就跑,面粉也撒了一地。
女孩见到面粉撒了,哭的稀里哗啦的:“完了,面粉撒了,妈妈会打我的呜呜……”
男孩见此,一咬牙,道:“芳芳,你等我。”
“不要再打了,你流血了。”女孩关心的道。
但是男孩还是走了,回家翻出一把菜刀冲进了胖子家,没多久,从胖子家里拿出了一包面粉塞给了女孩。
画面再转,女孩已经长大,亭亭玉立,也已经不在村子里了,而是进了城市。
还是那个男孩,更高了,也更加健壮,笑起来有点腼腆,两个人走在街道上,墙上挂着一个海报,上面是一名女子的画像,一身白色的旗袍,将女子的身材衬托的无比完美,光鲜亮丽。
女孩望着海报,忍不住赞叹道:“好漂亮的衣服,以后赚了钱了,我也要买一件。”
男孩一愣,什么都没说。
画面再一转。
男孩突然冲进女孩所在的工厂,将一个包裹塞进了女孩的手里,然后漫天通红的,转身就跑了。
任凭女孩如何呼喊,男孩就是不回头。
女孩打开一看,捂着小嘴一脸的不敢置信,里面赫然是一件白色的旗袍!很漂亮的旗袍!可是他哪来的钱,买这么好看的旗袍?
女孩追了上去,找到了男孩,将衣服塞了回去,怒道:“于大哥,你要是不说你哪来的钱,这衣服我不能要。”
“啊?”男孩一愣,挠挠头,不知道该咋解释。
这时候,男孩的朋友凑上来道:“还能咋来的?赚的呗,老于一天做好几份工,没日没夜的,攒了大半年的钱呢。”
男孩赶紧将对方打跑了,将衣服塞进女孩怀里,道:“没那么累,你拿着……”
女孩心疼的看着男孩,道:“何必呢,衣服又不是必须的……”
“呵呵……”男孩傻乐,他的确不擅长言辞。
画面再转,女孩要结婚了,家里人让她嫁给一个她不认识的人,这时候她才发现,她长大了。已经不是当初的小女孩了,同时她心中的那个人也长大了,也是,那一夜,女孩想和男孩私奔。
但是男孩拒绝了,因为他无法给女孩想要的生活。
女孩哭了,男孩也哭了,第二天男孩离开了黑山市。女孩随后趁着家人不注意,也跑了,她不知道该去哪,最终回到了老家,回到了那片桦树林。结果,在那里她看到了男孩!男孩正站在当初刻下誓言的桦树下发呆。
“你说过,你会保护我一辈子的。”女孩流着泪,低声道。
男孩给了自己三个大嘴巴,一把搂住了女孩道:“我会保护你一辈子的,有我在,谁也别想伤害你。”
两个人在一起了,简单的在一起,拉拉手就是全部。
然而画面再次变化。
还是那片桦树林,男孩拉着女孩的手,女孩哭成了泪人:“我不让你走……”
“傻丫头,我不是走,我是去打m国侵略者!保家卫国!”男孩擦掉女孩脸上的泪水。
“华夏那么多人,多你一个不多,少你一个不少,你干嘛一定要去?不是说好自愿去的么?”女孩哭的更伤心了。
“我就是自愿的啊!”男孩深情的道。
“你走了,你如何保护我啊?”女孩开始耍赖了,指着树上重新刻好的字,道:“你不守信用!”
男孩深情的望着女孩道:“傻丫头,我就是为了保护你才去的啊!当年r国进入了东北,带来的灾难,我绝对不允许再次上演。这次m国来了,我必须站出来,只有将他们挡在外面,才能保证你的安全。为了你,也为了我的祖国,我必须去!”
“可是……可是……不是还有其他人呢么……”女孩不干。
“那是其他人,不是我。我发过誓,我会保护你的。相信我,我会回来的!”男孩道。
画面再转,随着响亮的口号,男孩参军,穿上了一身戎装,那一刻,女孩觉得他好帅!
画面破碎,江边上,旧码头,女孩将她新拍的照片塞进了男孩手里,并且在照片后面写上了自己的名字:“于光华的妻子:刘芳芳!”
而这时候,两人并没有领证,也没有结婚,但是照片上的字,已经表明了一切,她!刘芳芳,已经是于光华的妻子了。
“我会等你回来,地老天荒。就在这里,就在这个渡口,不管你什么时候回来,都能看到我。回来的每一条船,我都会去看看,我希望你会在那上面。”刘芳芳低声道。
随着一声命令,男孩随着部队登船离去。他们要去另外一个地方,一个遥远的地方和大部队集合,然后渡过鸭绿江,为了保护国家而战斗!没人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来,但是他们都渴望能回来,却也不怕回不来!因为他们知道,只要将敌人挡在另一边,家人、爱人就会安全……
江边,码头,江水长流,仿佛时间永远定格在这里,但是四周的城市却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,平地起高楼,木船变机船……
而变化最快的却是那个站在码头不走的女子,从少女等成了妇女,从妇女等成了老妪。
唯一不变的就是她永远都会把自己打扮的漂漂亮亮的,每一根头发都会一丝不苟的梳洗干净,穿上那件旗袍,站在江边等待。直到入夜,最后一条船靠岸,才会回到岸边,工作。
她端过盘子,扫过地,当过保姆,日子过的再苦也没有行过乞,她永远扬起自己的下巴,纵然没有结婚证,但是她始终以一个军嫂的身份自居,永远不会低下高傲的头颅,那是她丈夫的骄傲,也是她的骄傲!
然而,随着老人的离去,城市变迁,她的故事已经没人知道了,这里更多的人把她当作精神病,纷纷远离她,甚至排斥她。她从出租房里被赶出来,理发店不接待她,唯一的工作还是一个好心的老板偷偷的给她安排的……
唯一的临时住处也是老板店铺内的长椅,就算这,也只能后半夜,店子关门了,才能偷偷进去睡一晚,天没亮就得出来,还不能被人看到。
纵然如此,她也没有被生活击倒,她始终坚信,他就在远方,只是因为某些事情回不来而已……
码头边上,老妪站在那里,双手合十,默默的看着东方,低声呢喃道:“时间若是真的有佛,能不能保佑他平安呢?不求他回来,只求他过的更好……”
方正看到这里,不自觉的落下眼泪,谁能想到,一个如同疯子一般,被当作鬼一般的老人,背后竟然有着这样感人的故事?一个没有领证的军嫂,一个永远不会低头的军嫂,一个用一生等待爱人回归的军嫂!这样的人会是鬼么?这样的人,应该值得敬佩!
想到此,方正意念一动,来到了老妪面前,双手合十道:“阿弥陀佛,施主,既然你只是希望他平安,又何必日夜在这苦等?”
“你?!”刘芳芳愣住了,看到方正的那一瞬间,她想起了许多被她忽略的事情,她不是应该在寺庙里么?这不是那一指寺里的小和尚么?怎么会在这里?
方正微微一笑道:“贫僧一指寺住持,法号,方正。”
“你怎么会在这里?你还是赶紧离开吧,我的事情不用你管。”刘芳芳问完之后,警惕的扫了一眼远处,然后直接驱赶方正。
方正回头看去,码头上还有不少人,都看向这边,眼神中带着疑惑。方正笑道:“施主是怕他们看到贫僧,把你身上的非议带到贫僧身上么?”
说完,方正一挥手,所有人都消失了,又问道:“这样如何?”
“你……你到底是谁?!”刘芳芳吓了一跳,一挥手,所有人都没了,这……太匪夷所思了!
方正笑道:“贫僧一指寺住持,方正。施主,你等的人,你觉得他会回来么?”
“你怎么知道我的事情?”刘芳芳真的吓到了。
方正道:“是你告诉贫僧的。”
刘芳芳看着方正,方正看着刘芳芳,四周景色变换,恍惚间揉揉眼睛,她赫然坐在佛堂里,面前不远处坐着一名白衣僧人,正是方正!
“这……”刘芳芳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方正。
方正缓缓起身,道:“施主,贫僧知道你有很多疑惑,但是这些疑惑并没有意义,不是么?”
说话间,走出了佛堂。
刘芳芳下意识的跟了上去,方正一只手背在身后,仰头看着眼前的菩提树道:“施主,这颗树是数年前一位施主送给一指寺的,可惜,南方木北方栽,水土不服,冬天的时候冻死了。”
“可是……它还活着。”刘芳芳道。
方正点头道:“是啊,谁能想到,一棵必死的树,还活着呢?”
刘芳芳心一颤,道:“你是说,他还活着?”
方正回头,看着刘芳芳道:“施主觉得呢?”
“他……”刘芳芳不敢说,她心中其实早就有了答案,但是始终不肯去面对,她在怕。不过最终,刘芳芳还是问了一个问题:“方正住持,这世界上有鬼么?”
“有,世间有地狱,有极乐世界。”方正十分肯定的回答道。
刘芳芳心头一颤,马上问道:“住持,我知道你佛法高深,神通广大,能不能带我去看看他?无论是生人,还是……我只想再看他一眼。”
“你若真相看他,你自然能看到他,只要你想。”方正回头微笑着看着刘芳芳。
刘芳芳看着方正,再看看老树,缓缓闭上了眼睛,想着心中的那个他。当她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,寺院没了,依然是那个码头,只不过码头上多了一个人,一身戎装,神采高大,神采飞扬中带着几分腼腆,满脸通红,却不敢上前一步。
“你……回来了?”刘芳芳没有扑上去,也没有哭,而是站在那静静的看着,静静的笑着。
“嗯。”于光华点头。
“虽然我知道,你不是他,但是我还是很开心。”刘芳芳笑道。
于光华身后走出一名白衣僧人,双手合十道:“阿弥陀佛,施主说错了,他就是他。”
“不可能,他去了前线,再也没回来。”刘芳芳道。
“他从未离开过,他一直在你心里。这个他,是贫僧从你心里找出来的,他一直存在,一直在保护你,一直在对你笑。只是,你不去看他而已。”方正说到这,看向远方道:“菩提树本该死的,但是众生的愿望让他活了。于光华或许牺牲了,但是他因为你的思念而活在你的心里。他的生死,不在于贫僧,而在于你。”
说完,方正一挥手,再次回到寺院当中。
这一次,方正什么都没说,一挥衣袖,走入后院,声音却传了过来:“施主,贫僧该说的都说了,你想见的人也见到了。生死无常,永生于心,万事万物都在变化,唯心永恒。心中有地狱,亦有灵山,何去何往,唯心而已。”
“唯心而已?”刘芳芳捂着心口,陷入了沉思当中,这么多年,他真的离开她了么?她站在江边,每天看到的,真的是空船么?他没回来过么?
半晌,刘芳芳才打开寺院大门,缓缓离去。身后,猴子挠挠头,完全看不懂眼前的一切……
而此时此刻,方正早就放下了大师的形象,拿起手机,叽哩哇啦的将他看到的一切和井妍说了,结果……
“呜呜呜……太感人了……呜呜……”井妍听完,直接哭的稀里哗啦的。
方正也是无语了,赶紧道:“阿弥陀佛,施主,感动归感动,事情你还得做。听贫僧的,那码头不能拆!还有,帮她找找于光华吧,了却了老人最后的遗憾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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